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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5章、心痛的感覺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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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毒打。

難道她眼花了,此人不是……傅絕的隨身護衛昊天嗎?言芷珊一臉錯愕,差點沒喊出聲來。然而,昊天的反應證實了她沒有認錯人,他也看到了她,死灰般寒眸閃過一絲驚喜。

就在與之擦肩而過的瞬間她隱約瞧見昊天沖著她使了一個眼色,含著幹涸血跡的慘白唇瓣微微動了動,咬出幾個無聲的字眼。

言芷珊的臉色一僵,輕快的腳步不覺一頓,他說什麽?

他好像“說”的是——“救主人”。

傅絕……傅絕出什麽事了嗎?

他不是在卞京城嗎?怎麽會突然到了豫州來了,還被抓到了黑鷹寨,這其中會不會有詐?可,看昊天的模樣,加上他對傅絕的忠心,不會騙人。

她走後,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他不會真的被抓了吧?想著,言芷珊裝作不認識昊天繼續前行,以免惹人生疑,然而卻掩藏不住內心的淩亂。

言芷珊啊言芷珊啊,你究竟在想什麽,他傅絕怎麽可能會有事,從來都是他去暗算別人就沒有被別人暗算過,就算一個大意不小心被抓了,以他的武功也一定可以自救,更何況他還有整個瓊宇生死樓的人保護,能有什麽事?

346.(四)前世今生·何處是歸程?-第334章、血洗黑鷹寨

黑鷹寨蜿蜒盤曲的通向整個巨型山洞寨堡的正中心,偌大的大殿,只見一人半跪著恭敬地請示此刻正端坐於青銅軟玉椅上舉著一張拿著泛黃的疆土圖紙深思的幫主。

“幫主,有人沒有您的通關令牌硬闖山門,想要過安州,人已經帶上來了,幫主打算處置?”

“硬闖山門?”偌大的黑鷹寨,只聽見男子低層的嗓音空谷回響。通關令牌只有城裏幾位與他有往來的富商和官員才會有,其他人自然是不會有。

誰這麽大膽,竟然敢跟他黑鷹幫對著幹!

“對了幫主,虎老大說此女武功極高,不好對付!”

“將人帶上來!”

“是。”

言芷珊低垂著頭若有所思,還在為剛才見到昊天的事情耿耿於懷,已被帶到了黑鷹寨的正中心大殿,不覺被人往前一推,推進了一座空曠大殿,她不覺望了一眼這座山寨,整個山寨的裝璜獨具特色,一點也不像一個土匪頭子住的地方,反倒在室內設施格局上隱約有些皇宮大殿的味道,奢華典雅。

這時,聽到上前方一個低沈不削的聲音不冷不冷地傳來:“就是你闖山門!”

“我無意冒犯貴幫,只想貴幫行個方便放我通行!”言芷珊回過神來,微笑著擡頭迎上那雙不削之中犀利無比的鷹眸。

“是你……”視線對望的瞬間,只見那位看樣子是幫主高高在上俯視她的眼中閃過一抹錯愕,隨即便沈寂了下來。

十幾年前,她傾城一舞轟動卞京乃至整個東陵國,連他也不禁對一見傾心。他現在依稀記得她傾城的舞姿。奈何她代嫁夜狼國,自此緣盡。今日再見她,她雖無當年的明艷動人,臉上褪去稚嫩,卻增添了幾分女人成熟嫵媚的風韻,卻也叫人驚艷。

言芷珊卻只覺得莫名其妙,他認識她嗎?下意識地打量起眼前之人,一襲藏青色繡鷹錦袍,一頭蓬松的長發僅用一根麻繩系住耷拉肩頭,古銅色的肌膚,黝黑的絡腮胡,鷹眸犀利英氣逼人,卻略顯歲月滄桑痕跡。

“看來你已經不記得我了!”那人見芷珊滿目疑惑,濃眉微蹙,捋了捋額角張狂的碎發低聲自嘲道,“想當年,你還叫過我幾聲三哥。”

“三哥?”言芷珊只覺得眼前之人越看越眼熟,記憶中一個遙遠的名字從腦海呼之欲出。

她印象中確實有叫過一人三哥,不過她已很多年都沒聽到過關於他的消息了。據說當年東陵國覆滅後就不知所蹤,沒想到他竟然落草為蔻……

“想不到我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吧!”南宮皓起身抖了抖雙肩,眼中閃過隱忍的痛楚,自嘲冷笑道,看對芷珊時面色卻漸漸緩和不少。

“確實……有些意外。”言芷珊唇角尷尬地扯了扯,她的確沒想到到當年溫文儒雅的三皇子會落草為蔻成為土匪頭子。

正當她百思不得其解時,卻聽見南宮皓突然豪爽地發話,“哈哈哈,聽說你想通關,好!就念在叫過我幾聲三哥的面上,我放你走!”語罷揮了揮衣袖示意手下道,“來人,送莫言姑娘出關!”

“謝南宮幫主成全!”言芷珊心中自是喜不自勝,她沒有忘記自己還在別人的地盤上,拱手道了聲謝,只想快些離開這個令人窒息的地方。卻就在邁出腳的剎那腦海裏浮現出昊天暗示她的話。

傅絕到底在不在這裏?

傅絕篡奪了南宮家的皇位,若傅絕真到落到了南宮皓手裏,南宮皓定然不會放過他……

“不知可否向幫主打聽一人?”言芷珊終究沒能克制住心中的擔憂,停下了腳步,轉身望向南宮皓試探問道。

“誰?”

“傅——絕——”言芷珊淡淡地開口,語畢,只覺兩道寒氣逼近,她的脖子上已被山寨中的人架上兩把冷劍。

聞言,南宮皓臉色更是猛然一變,原本和顏悅色的臉旁立馬拉了下來,言芷珊只覺得一陣毛骨索然,整個空氣都凝結起來,呼吸緊促。

半響聽到南宮皓再度冷聲開口道,“原來你是為他而來!”南宮皓的雙眸落在言芷珊身上上下打量,炯炯有神的鷹眸想要看出些端倪,“聽說宮裏有一位常年都要戴鬥篷的古怪妃子,難道指的就是你。”

此刻的南宮皓與剛才完全不一樣,他瞳孔之中只有隱忍不發的仇恨之火,言芷珊亦渾身戒備做好反抗的準備,“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聽這麽說傅絕果真在這裏了?”

“沒錯,他已成為我黑鷹幫的階下囚,你想見他?”南宮皓惡狠狠怒吼道,“好!我就讓你好生瞧瞧所謂的一國之君現在是什麽模樣!”

瞬間,言芷珊無言以對,她不動聲色,看著此刻因仇恨而笑容扭曲的猙獰臉龐,心底思量著怎樣才能全身而退。

許久,聽見輪子滑動時與地面摩擦的聲音,只見由十幾人推押一個巨型鐵質刑具緩緩落入言芷珊的視線,目瞪口呆之際某張再熟悉不過的憔悴臉龐落入眼簾。

是他,真的是他!

衣衫淩亂,長發蓋住他的半邊臉,顯得慵懶不削,即便是這種時候,亦是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樣,全然沒有淪為階下囚的窘迫,似笑非笑的唇角,血跡鮮艷欲滴,襯得他愈加邪魅,雙手雙腳都被鐵索鎖在鐵板之上,雙肩還在流血,原來他竟被殘忍地穿了琵琶骨!渾身都被鎖鏈桎梏,動彈不得。

“傅絕——!”觸目驚心,她不禁驚愕出聲,心底更是狠狠一扯。

347.(四)前世今生·何處是歸程?-第335章、鋌而走險

言兒……他不會變成幻覺了吧,竟然會聽到言兒的聲音……傅絕目空一切的魅眸微微一動,“你怎麽會在這裏?”覆雜的瞳孔又驚又喜,此刻她不是應該如願與夜瀟淩在一起雙宿雙飛了嗎?

“這話該我問你吧……”言芷珊只覺得又好氣又心疼,他怎麽會弄成現在這副模樣。若非親眼目睹,她難以想象那個幾乎被釘在鐵板上的狼狽之人會是傅絕。

言芷珊按耐住內心的起伏,面上不起波瀾,挪步向傅絕靠近,她的眼中一抹狡黠一閃而過,突然臉色猝然一變,發出一聲輕蔑冷哼,“傅絕,想不到你也有今天!你卑鄙無恥,當年用低劣手段威脅我,囚禁我十年之久,而今卻淪為階下囚,真是可笑,哈哈哈……”

“言兒……”言芷珊突然的轉變叫傅絕臉色一陣鐵青,邪魅妖瞳錯愕與驚痛交織,此時此刻面對她的諷笑,他只覺得心塞,竟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囚禁?”南宮皓一楞唇邊扯過一絲狐疑。

“對,幫主以為我會甘願做他的妃子嗎?代嫁結緣,我早已心有所屬,決心與夜狼國聖武淩帝無論生死,我都只想陪伴在他身邊,而就是這個人狠心摧毀了我唯一的心願。”言芷珊色厲內荏地佯裝出一副惡狠狠隱忍不發的模樣,指著傅絕怒目而視道。

而實際上言芷珊的心底已然揪成一團,看著傅絕受傷的表情,芷珊不禁有些心疼,脫口而出的話中真實情感有幾分為真幾分為假,連她自己也分不清。面上故作的冷漠只是為了消除南宮皓的戒心,她嘆了口氣哭笑道,“讓南宮幫主見笑了,我與此人有些私人恩怨尚未了結!”

“原來如此!哈哈哈……原來……莫言姑娘也與此人有深仇大恨,現如今他毫無反抗之力,你不妨上前刺他幾刀以洩心頭之恨,只要別把他殺了就行,本幫主留著他的命還有用!”

“謝幫主成全!不知可否借幫主大刀一用?”言芷珊視線漸漸落到南宮皓座椅旁的那把未出鞘大刀,一看便知來頭不小。

“這把刀太重,怕傷了姑娘……”南宮皓目光一淩,遂即向手下揮揮手,只見一人呈上一把短刀遞給她。

“多謝!”言芷珊不動聲色接過短刀緩緩向傅絕走去,她要怎樣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救走傅絕,箭在弦上,她已沒有了思考餘地,她緩緩拔出短刀,步步為營,縱身一躍,毫不留情地朝著傅絕刺去。此刻的傅絕吃痛的雙眸微微一瞇,仿佛認命了一般,面色坦然,承受言芷珊即將刺來的一刀。

然後,他卻沒等來兵刃刺入身體裏撕裂肌膚的痛覺,就在短刀即將刺向傅絕的剎那,刀鋒轉變了方向,言芷珊轉身之際輕盈的足尖點了一下禁錮傅絕的鐵板借力反撲,直逼正坐在寶座上看好戲的南宮皓。

擒賊先擒王,劍指咽喉,南宮皓猝不及防,驚愕之餘躲過言芷珊倒戈相向的短刀,卻還是被短刀所傷,刀刃劃破了衣袍,南宮皓立馬提起身旁那把沈重的大刀躲開言芷珊接連不斷的偷襲,怒吼道,“你騙我!”她是來救他的!

一擊未中,言芷珊沒想到南宮皓的武功竟然這麽高,竟能躲開她的反擊,她的心底一沈,不好的預感在心中凝結,今日唯恐難逃此劫。

“南宮皓,我知道你想為南宮家報仇,可如今天下太平,你殺了他又能如何?奪回了天下,你又能如何?看你現在的模樣,你還是當年那個受人景仰,風流倜儻且溫文儒雅的三皇子嗎?你手中沾染的鮮血也不比傅絕少……”

“住口!”言芷珊的話正中下懷,南宮皓面色鐵青,一聲怒斥。

“幫主敢不敢跟我賭一把?”

“賭?哼……”南宮皓一聲嗤鼻,心道,她到底還想玩什麽花樣?不削一顧冷笑道:“別忘了你現在在誰的地盤上,你有什麽資格和我談條件?”

“言芷珊,你不用管我,你已經自由了,還來管我做什麽……你走吧!”傅絕不禁心急如焚,隱忍著胸中擔憂不冷不熱道,恨不得掙脫身上這些繁重的鎖鏈,可是越是掙紮鎖鏈錮得越緊,痛到麻木,被穿透的琵琶骨新鮮血液沿著雙肩緩緩落了下來。

此刻,言芷珊也被幫中手下包圍住,身陷包圍,她卻顯得無比淡定,仿佛不知道自己此刻危險的處境,從容開口道,“方才見幫主很是在意身旁那把玄鐵寶刀,此刀可是江湖上失蹤已久的龍尋刀,相傳尋龍刀乃上古三大邪器之一的龍牙碎片歷經數十名鑄劍師鍛造而成,芷珊但是很想見識見識這尋龍寶刀的威力,還請幫主賜教?”言芷珊比劃了幾下手中的短刀,挑釁道,“不過,幫主的刀如此威猛,芷珊手持不過一把普通短刀如何比得過?二十招為限,若是我贏了,便解了他身上琵琶骨的鎖鏈!此人雖曾利用我威脅我,但這十年卻也待我不薄,我不想看他如此痛苦。”

“……”南宮皓遲疑了一瞬,炯炯有神的目光打量著言芷珊,好似在深思。

“還是說南宮幫主自知武功敵不過傅絕,生怕一解開他琵琶骨上的鎖他就會掙開鎖鏈逃走?”言芷珊故意添油加醋欲激怒南宮皓,引他上鉤。

“笑話,且不說他如今這幅模樣,就算他未曾受傷與我單打獨鬥也說不準誰輸誰贏!”南宮皓一聲狂妄冷笑,她以為憑他們二人之力能逃得出他的黑鷹寨?“好!本幫主陪你玩玩!不過……既然要賭,就押上賭註,若你輸了,就留下來做我的壓寨夫人終生不得離開!”她是傅絕最在意的女人,若變成了他的女人,定叫傅絕痛不欲生。此刻南宮皓心中盤算已有了盤算。

“好,若你輸了,便放我二人離開!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言芷珊順著話接了下去,瞬間二人之間的較量演變成了一場生死賭局。

348.(四)前世今生·何處是歸程?-第336章、值得嗎?

“瀟……對不起,我又拿自己做了賭註,這一次,為了傅絕為了你,珊兒都不會輸的!”言芷珊眸光狡黠,凝望著南宮皓,步步為營,戒備森嚴,南宮皓的武功以剛猛為主,而她的武功以輕、快、狠、準為主,論輕功,世上沒幾人能及得上她,而想要贏過南宮皓,靠的正是她的絕世輕功。

想著,刀已出鞘,她縱身一躍與南宮皓近身搏鬥起來,尋龍刀毫不留情地朝她揮來,劈天蓋地之勢,逼得言芷珊節節後退,輕盈的身姿宛若蝶衣隨風旋轉飄舞,魅影淩波,混淆了南宮皓的視線。

“為了這個人,以命相搏,值得嗎?”南宮皓突然開口問道。

值得嗎……?言芷珊被這一問問得一楞,目光本能的一頓。

她本可以脫身而出,與夜瀟淩重聚,從此不問世事,過快活逍遙的日子……而現在卻將自己自由賭上,和傅絕的性命生生綁在了一起。

對於傅絕,她的心情是覆雜的,這個威脅她,利用她,使得她與夜瀟淩硬生生分別十年之久的男人,卻又愛她至深!

若非鐵石心腸,誰能真正做到視而不見,冷血無情。十年的相處,他對她,呵護備至,她對他,不冷不熱,彼此之間亦親亦友,無論世人眼中他是個怎樣的人,在她心中,他早已模糊了感情的界限成為她心底一個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她若見死不救,如果他有個好歹,她又怎麽能夠安心與夜瀟淩在一起。心裏那些對他沒來由的隱隱恨意,也不過是私心作祟,只因她曾天真的以為他會因為愛而放手成全她,解除十年之約,可是他沒有。他就是那樣偏執又別扭的人,寧可讓她恨他,也不要成全她與夜瀟淩。但說到底,他從未逼過她,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選擇。

糾纏不清的命運線,自開始糾纏的那一刻,就註定是解不開斬不斷的繞。

有些人,值得你為他放棄生命,甘願為他而死;而有些人,值得你等,只要有他在,無論世俗多麽的醜陋,無論以後的路多麽的艱難,為了他,好好活著,執手天涯海角,淡看世間紛紜。

“像你這種已經完全被仇恨吞噬的人,自然不會懂!”言芷珊一個淩空飛躍,立於宛如宮殿般恢宏的龍雕玉柱之上斜睥向對面的南宮皓。

“哈哈哈……我不懂?我也不需要懂!”話音剛落南宮皓便由下而上揮刀向她發難,“哼!在這種時候還戴著鬥篷,未免故弄玄虛!”刀鋒直逼言芷珊連連後退,已不再手下留情,而是咄咄逼人,下手之狠,一副要與她決一死戰的模樣,就在她側身閃避過他步步逼近的冰韌之時,錯開的刀鋒無情地劃破了她的鬥篷,高挽的如雪銀絲瞬間散落開一半的飄散香肩。

“白頭發?”南宮皓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驚艷萬分。

言芷珊哧鼻一聲冷笑,“一個白頭發的老女人,幫主該是後悔剛才拿我當賭註了。”

任憑南宮皓武功刀法再威猛,只要她足夠的快,定可以躲過他的刀。

想著,言芷珊使出了雪魄十三式的雪舞清歌,輕盈的身姿如影似幻,瞬間變幻出無數個難辨真假的喚醒,看得南宮皓眼花繚亂。

南宮皓頓覺自己小看了眼前這個即便白發蒼蒼卻依舊美艷奪目的女子,她的武功招數詭異,讓人琢磨不透,難道是冰焰之域的雪魄十三式?

想到此處南宮皓渾身的殺氣不由得更重了,他打探到傅絕在篡位之後將他父皇交給了冰焰之域的邢無夙。

尋龍之韌發出龍鳴般的詭異斯鳴,南宮皓眼一閉一睜,眨眼之際揮刀朝著一道幻影劈去。

剎那間幻影消散,待南宮皓反應過來之時,一道清麗魅影正朝他襲來。南宮皓猝不及防,一手握拳朝著言芷珊格擋打去,卻見那抹身影又瞬間消失,那一瞬間太快,他竟不知自己有沒有打中她,南宮皓面色凝重揮舞著手中寶刀,平心靜氣下來,下一秒他緩緩睜眼,仿佛洞悉了言芷珊的詭異招數一般,唇角劃過一絲邪笑,尋龍寶刀發出嗜血般的嘶吼宛如一條狂龍朝著糾纏於身邊的無數道魅影追逐糾纏而去。

霎時,言芷珊的身影頓時在魅影中清晰起來,此刻,她一臉冷然,一把匕首正不偏不倚地橫在了南宮皓的脖子上。

349.(四)前世今生·何處是歸程?-第337章、一生一為人

“你輸了!”言芷珊冷眸清絕,她還是小瞧了他刀鋒的剛猛威力,與之擦身而過的瞬間感覺一股刺痛,身體的某處被撕裂,但總歸……她還是贏了。

“哈哈哈……想不到你的武功竟如此高深,初見你時也不過是個會點輕功的藝妓。”

“你也說是初見時了,事隔多年,誰還能一成不變,幫主不也從一個文質彬彬的皇子落草為蔻?”言芷珊不冷不熱開口道,心中卻不覺想起了多年前她學武功的初衷。

她的初衷僅是為了能留在夜瀟淩身邊,與他並肩作戰而已。

“你——!”被說中痛處,南宮皓咬牙切齒的痛恨自己的無能,竟輸在一個女人手上。剛一掙紮,言芷珊手中那把抵在他咽喉的匕首更近了,只要她稍稍一用力,他便會一命嗚呼,只聽見一聲纖柔如歌的嗓音在他耳邊戲謔道,“幫主別那麽激動嘛,刀劍可不長眼的。”她激他與她單打獨鬥就是為了擒賊先擒王,伺機挾持南宮皓,逃出生天。

“希望幫主遵守諾言放過傅絕!幫主若不答應,大不了大家一起同歸於盡!”

“幫主——!”

“妖女——!放開幫主!”

看著周圍一擁而上將她團團包圍的黑鷹幫幫眾,那一雙雙要將她生吞活剝的狠毒眼神,那高舉的短刀恨不得立馬撲上來將她千刀萬剮。

“言兒……”傅絕看的心驚肉跳,“你小心!”

“楞著做什麽,還不快解開他琵琶骨的鎖鏈!”言芷珊一手挾持南宮皓,另一只手袖中甩出一道白綾趁南宮皓正欲反抗之際將其雙手鉗制,厲聲吼道。幫中有不少是前朝餘黨,他們誓死效忠南宮皓定然不會拿自己主子的性命開玩笑。

“放人!”南宮皓臉色鐵青,極不甘心地沈聲緩緩開口。

得到命令,負責看管傅絕的手下不甘心地拖動巨大鐵鎖銬的機關將那兩個生生插進傅絕琵琶骨之中的鎖鏈夾鉤解開,傷口已經與嵌入肉體的鎖鉤融合,此刻再度被撕裂痛得傅絕咬著牙滿頭大汗,只見他一聲仰天嘶吼雙手握拳,當鎖住它琵琶骨的鐵鉤卸開的剎那,運氣將宛如藤蛇纏繞周身的鐵鎖全數震斷,碎裂的鐵鎖伴隨著渾身真氣將周圍的黑鷹幫手下震飛,摔得七零八落。

“走!”言芷珊挾持南宮皓朝著傅絕靠近,此刻傅絕解除束縛,理了理血跡斑駁的衣襟,封住失血過多的穴道,不費吹灰之力從黑鷹幫手下奪過一把兵刃,縱身躍到言芷珊跟前。

“其實,你真不該來救我……”傅絕附身在芷珊耳邊說道,小心翼翼地護在她跟前開路,而見幫主都被挾持,手下皆不敢有所動作。

傅絕的話,她聽不太明白,也來不及明白,一路挾持南宮皓出了黑鷹寨,後面緊跟著一大幫虎視眈眈的人群。

“準備兩匹馬,等我們到了安全的地方自會放人!”言芷珊吼道。

窮追不舍的幫眾幾個領頭的商量了許久,接著應要求栓了兩匹馬過來,“上馬!”言芷珊拽著南宮皓上馬,不料他一上馬便趁她不備,使用內力便震開了纏繞他手上得束縛,翻身朝措手不及的她偷襲而來,“言兒小心!”說時遲那時快,傅絕一個健步如飛將她推開,與南宮皓對上一掌,電光石火間陷入深度糾纏拼殺,與此同時周圍的一大幫的人都朝著二人殺來。

言芷珊騎於馬背,傾盡全身力氣揮舞手中刀劍,累到手腳並用,應付無數土匪的夾擊。

“你們以為就這樣就能逃得出黑鷹寨的地盤!”南宮皓一邊與傅絕交手,一邊得意忘形地戲謔狂笑。

“哈哈哈……南宮皓,你太蠢了!你覺得朕會這麽輕易地就被你抓住?”傅絕卻咧嘴不削一笑。

“你什麽意思?”

“哈哈哈,你覺得什麽意思?”

吃驚的不止南宮皓,芷珊也是一陣迷糊,可就在下一刻,言芷珊明白了傅絕的言外之意,她看到一批訓練有素的黑衣人混入其中與土匪廝殺互相起來,看這裝束這不就是傅絕瓊宇生死樓的隱秘衛嗎?他們得救了!

原來他心中早有謀劃,更或許這一切都是他精心布的局,將計就計被抓,為的是一舉剿滅前朝餘黨。只是她,太傻了,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他那樣宮於心計,城府高深的人怎麽會真的被算計,以致於命在旦夕呢?所以當她心急如焚想要救被俘虜的他離開的時候,他並沒有絲毫身陷險境的慌亂,而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不知道為什麽,此時此刻,她特別想笑,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麽,一抹苦澀就這樣自蒼白的唇邊無言劃過,湮沒於無形。

她有些累了,卻仍舊不得不揮舞手中奪來的刀劍殺出一條血路!

她的雙手沾滿鮮血,白發在廝殺中淩亂……

“哈哈哈……成王敗寇,我是輸了,不過傅絕你別得意太早,就算不能殺了你報仇,我照樣奪走了你一件最心愛之物……讓你畢生後悔,哈哈哈……”南宮皓輸了,輸得一敗塗地,披頭散發杵著刀無力地半跪在地上,惡狠狠的目光瞪向傅絕,而傅絕手中的劍已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錯了,從來就沒有什麽東西是朕在意的!而且……你也沒機會了!”傅絕不以為然一聲冷笑,長劍一揮劃破了南宮皓的脖子,見血封喉。低眼瞥了一眼躺在血泊之中死不瞑目的南宮皓,對著身邊的隱秘衛冰冷發號施令道,“殺無赦!一個不留!”邪魅的瞳孔之中只有嗜血殺戮。他已是帝王,王者霸氣被殺戮完全激發了出來。

此刻絢麗的夕陽與血跡斑駁的空曠戰場有種莫名而變態的和諧。

傅絕收起一身殺戮戾氣與言芷珊對視了一眼,見到對方都無礙,心中懸著的石頭同時落下了來。

“言兒,你沒事吧?”傅絕上前拉著言芷珊的柔荑溫柔地詢問道。

“我沒事。”言芷珊莞爾一笑,不著痕跡地輕輕抽回了自己的手。

“此地不宜久留,我們走吧。”

“嗯。”

她靜靜與他走了一段路程,一路無言,直到分叉路口……

“往這邊是回卞京的路……”言芷珊指了指下山的路,頓了頓緩緩開口道,“傅絕,後會無期,你保重!”

“呵呵,也對,十年之期已過……”傅絕唇邊一扯,一聲幹笑。

“你也保重……”傅絕欲言又止,他多想開口挽留卻害怕得到的是冷漠的嘲笑,他想問她為何要救他,她的心底可是在意他的?可是,他問不出口,伸出的那雙手僵在半空中一動不動,任由她擦肩而去……

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追尋,一曲一場嘆,一生為一人。

言芷珊心情甚佳,不覺勾起唇角淡淡一笑,不知為何,此刻她的笑容有些蒼白,仿佛在呢喃自語,“我該回去了,回到他的身邊,他回來見不到我,會著急的……”他們早就說好了的,淡看梨花滿苑,白首同倦,死生同眠……

“瀟,我回來了,等我……”言芷珊腦海一陣暈眩拖著一番大戰後已然透支的身軀,一步一步向前移去,瞳孔越來越模糊,她仿佛看到了,那片他親手為她種下的梨花林,漫山遍野的梨花開得瀲灩,梨花若雨一般飄落而下,夜瀟淩就站在梨花樹下,一身白衣勝雪,執一柄玉簫,凝望著那一把孤零零的扶搖琴,等待那琴簫合奏之人的知音人。

傅絕垂著頭落寞的轉身,就這一瞬間,原本失落空洞的雙眸驚呆了,這是多麽觸目驚心的一幕,以致於,他一生都無法忘懷。方才二人一同走過的沿途,斑駁的血跡滴了一路。傅絕傻了眼,驚愕回頭望向艷陽古道下那抹搖搖欲墜卻堅定不移的孱弱身影,傍晚的夕陽很溫和,她單薄堅韌的背影看得他心腸破碎,此刻,他才恍然想起,剛才他一直走在她的右邊,而不曾發覺袍子內她一直暗自用手捂著左邊的腰際。

她受傷了,而他卻不知道……

言芷珊慘白的唇邊含著一絲淺笑,那是發自內心的愉悅,她偏執的目光望向沒有焦距的遠方,煎熬地挪著步子前行,“瀟……瀟……”

她……不會丟下他孤零零一個人的……可是,那被黑色披風遮住的腰間,濕了好一大片,鮮血暗潮洶湧的溢出,無情的浸透了翩纖的衣裳,任憑她怎麽用手按,也止不住那刺目的妖紅色血液,哪裏的傷口早已泛濫成災。

“瀟,你在哪兒?我好想你……”她眼前忽地一黑,透支的身體宛如落葉歸根,搖搖欲墜……

“言兒——!”漆黑之中,她好似聽到有人在身後喚她,可……這個聲音不對,不是她那深深紮根於內心深處的好聽嗓音,低沈而略帶磁性,溫柔而霸道……

下一刻她無力的身軀跌入一個溫暖的懷抱,那人將她摟得很緊,緊到她快不能呼吸了,“你怎麽了?怎麽會這樣……”他的聲音在顫抖,渾身戰栗。

她煎熬地睜開雙眼,一張慌張無措的臉龐映入眼簾,他此刻的樣子叫她很是陌生,赤紅的眼眶,飽含著晶瑩的不明液體,言芷珊掙紮著想要起身,“我沒事……我馬上就要回去了,他還等著我……”猝然地,方才強行用內力壓制內傷的終於不受控制,血腥湧上咽喉,逼得她溢出一口鮮血,“噗——”鮮血徹底染紅了玄黑色披風內的單薄衣裙,奪目的猩紅,分外刺眼。

之前與南宮皓的交戰,她是拿命在博,她用速度與之力量硬拼,腰間的傷口不知為何封穴也絲毫沒用,根本無法愈合,而是血流不止,她怕是真的回不去了……

言芷珊淒然絕望的目光,這個世界在她眼中漸漸透明,剎那之間,她隱約瞧見了前世的種種。

第一世,他是清冷絕塵,血戰洪荒,傲立蒼穹的一代帝君,而她只是一只棲息在他肩頭的青鸞鳥。這一世,她跳下誅仙臺,成全了他的天下蒼生,也還了欠魔君孤歾的情債。

第二世,他是野心勃勃,心狠手辣的皇太子,而她是世代守護雪曇花的巫女。他們的相遇不是意外,愛上對方卻是意料之外。這一世,他負了她,為了自己的野心而犧牲了她。

第三世,他是正義凜然的風度君子,而她是為世人所唾棄的絕世妖女。正與邪的仇恨對立,愛與恨的境地兩難。這一世,他負了她,以命相嘗。

這一世,他是千面風華的絕代戰神,而她是穿越時空歸來的青樓藝伎。一舞傾城,一曲相知,一念成緣,一生無悔。如果說遇上他是命中註定,那麽愛上他則她心甘情願。

即便是命中註定的孽緣,也能開出妖嬈絕美之花。

只可惜,上天不給她機會了……

“三生三世,為何總是錯過,為什麽……這次,我又要食言了嗎?”言芷珊捂著胸口,絕望地望向道路的盡頭,那僅靠意念支撐的殘破身軀終於癱軟了下來,透著蝕骨絕望和眷戀。

“你不會有事的,我幫你療傷……”

“沒用的……”剛才南宮皓那一拳是她故意硬生生接下來的,為的是置之死地而後生,沒想到南宮皓的內功太過深厚,她的五臟已被震碎,腹部還受了一劍……

生與死不過是一瞬間的事,多少次徘徊於生死邊沿,卻又從鬼門關前折返而歸,而這一刻,和以前不一樣,她真的感覺到了,那種大限將至的死亡氣息正在逼近,連心境也在這一刻清明起來。

看著言芷珊血流不止的傷口,傅絕通紅的邪魅妖眸靈光一閃,突然間回憶起南宮皓死前一幕,他說,他將奪取他生命中最心愛之物……原來不是胡話,原來那件心愛之物指的是言兒……他竟然在刀上下了奇毒。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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